張方平飯間教婿

2015年12月29日 15:54     評論»

作者:默安

張方平飯間教婿

宋代張方平,字安道,號樂全居士,應天宋城(今河南商丘)人。據史書籍載,張方平幼時「穎悟絕倫」,但家中貧窮,無書可讀,跟人借來《史記》、《漢書》等史書,剛過十天時間便還給主人,說:「我已經都仔細讀過,大體上記住了。」所有的書,張方平都是讀過一遍便瞭然于胸,不需要再讀。因此之故,人們稱他為「天下奇才」。宋仁宗景佑年(1034),他舉茂才異等,任崑山縣縣令。到宋神宗即位時,官拜參知政事。他反對任用王安石,後來又竭力反對新法,因政見不合,自己請求出京任地方官,后以太子少師,致仕家居。

提起張方平,不能不說說他與蘇洵父子三人的關係。張方平任蜀地地方官時,得識蘇洵和、蘇轍父子三人,對他們十分器重。後來,他曾推薦蘇軾為諫官。蘇軾因事下獄,張方平又竭力加以營救,上表為蘇軾辯護。所以,蘇軾一生都十分敬重張方平。

張方平為人正派,為官時從不徇私,也不阿諛奉迎。他與王安石政見不合,儘管王安石為主持朝政,卻絲毫不為所屈,因此在當時很有聲望。張方平平時行止也十分端正,從一些生活小事上也可看出其正直的性格。他在朝為相,平時在家,即使時,也總是穿戴得整整齊齊,一絲不苟,連他的女婿王鞏,也深受岳父的影響,不僅為人正派,而且平時行止,同樣也是一絲不苟。(《東都事略》載:王鞏是宋代宰相王旦之孫,字定國,拜文學家蘇軾為師,善文,官至秘書省正字。後來蘇軾被貶官,王鞏也受到牽連,被貶官賓州。《宋史》中有記載)

有一次,正當炎夏,酷熱難當,張方平和王鞏翁婿兩人在一起吃飯。王鞏熱得汗流浹背,卻依然衣冠整齊,不肯脫下衣服露出一點隨便放任的形態。張方平見到女婿熱不可耐的樣子,便叫王鞏把外衣脫掉再吃。王鞏見岳父衣冠楚楚,便也不肯脫。這時,張方平便開導女婿道:「我從平民百姓考中秀才,以後中舉人、中進士,一直到現在,在朝廷中做官,拿國家的俸祿,所吃的每一頓飯,都是朝廷所賜。吃朝廷賜予的飯食,我怎麼敢不恭而敬之呢?你跟我就完全不一樣了,你吃的飯是我所給的,所以雖然隨便一點,吃飯時將衣服脫掉,也沒有什麼關係。」從這裏可以看出張方平公私分明,家人也是如此。

雖是點滴生活小事,張方平也絲毫不肯馬虎。張方平的心中,裝的全是天下、國家的正理和儀規,沒有一點私心雜念。

(《宋史?張方平傳》、明何良俊《語林?德行》)

李母理直氣壯釋子懷

北宋李邦彥,字士美,懷州(今河南沁陽)人。李邦彥善詞曲,能蹴鞠(即踢球),自己號稱「李」。他的父親李浦,是個銀匠,出身極為低微。李邦彥還沒有取得功名時,特別喜歡結交舉人、進士之類士子。那些進京赴考的舉人,因慕其名,都要特意繞道懷州,與李邦彥盤桓幾日。這時候,銀匠李浦往往也樂於與這些士子交往,有時停下工來,與他們交際,又常常給以資助。因此,李邦彥聲名大噪,得以入補太學生,漸入仕途,官中書舍人、翰林學士承旨。宋宣和三年(1121),官拜尚書右丞;過了兩年,又升為左丞。宣和六年,又拜少宰(即右丞相),第二年更升為太宰(即左丞相)。

李邦彥出身寒微,漸漸做到宰相之職,難免有人看不起他(當然,這其中也有他自身的原因,如他當年曾自號為浪子,別人便稱他為「浪子宰相」),有時言語之中,不免夾槍帶棒,語含譏刺。李邦彥受不了別人的譏諷,感到十分羞愧,回到家中,便將此事告訴自己的母親。李母耐心聽完的訴說,開導兒子說:「假如是宰相家裡出了個銀匠,這才真正是應該感到羞恥之事;如今咱們是銀匠家裡出了個宰相,這是了不起的好事情,有什麼可以羞愧的呢?俗話說:只要腳踏實地,不怕別人妄議;只要一身正氣,勿懼陰招冷計!」

李邦彥聽了母親的一番開導,從此在別人面前,再也不感到羞恥了。

正是(李母的引語講得好啊):
只要腳踏實地,
不怕別人妄議;
只要一身正氣,
勿懼陰招冷計!」

(《宋史?李邦彥傳》、明馮夢龍《智囊?閨智部?賢哲卷》)

王氏父子教子有方

王夫之是明末清初的著名思想家、學者。他字而農,號姜齋,別號一壺道人、夕堂、檮杌外史等。因為他後來曾築土室,居於石船山中,故學者又稱他船山先生。衡陽(今屬湖南)人。他是明代末年的舉人,張獻忠起義,曾邀他前往,並將他父親王朝聘擄去,扣為人質,實際是想逼迫他就範。王夫之自己用刀將身上刺得遍體鱗傷,叫人抬去見張獻忠,願以身替父歸。張獻忠見他傷重,便將他和王朝聘一起放歸了。

明亡后,清兵南下,王夫之在湖南衡山,曾舉兵抗清。兵敗后,又入南明永曆朝廷。後來,因目睹永曆朝的腐敗,憤然辭去。此後便在石船山中築室隱居,一心發憤著述,前後有四十年。隱居時,曾有地方官因慕其名聲,想請他出山,王夫之均不為所動。他善詩文,工詞曲,更重要的是精於學術,有《周易外傳》、《尚書引義》等不少哲學著作。

王夫之在清初能始終保持民族氣節,並在學術上取得很大成就,成為著名思想家,與他父親王朝聘,從小對他施以嚴格教育是分不開的。王朝聘是明天啟元年(1621)鄉試副榜貢生,平時對子女的教育,嚴格有方,在族人中傳為美談。

王朝聘教育子女的方法很獨特,他並不採用疾言厲色的教育方式,而總是和風細雨地加以誘導。每當子女行為不妥時,他總是和顏悅色地加以正面教育,耐心啟發誘導。王朝聘不允許子女學博戲、馬球以及武藝雜耍這類遊戲,有時他拿出棋子讓子女們對下。平時閑坐,就教一些先人的語錄,分析講解給子女聽,同時還教他們一些歷史,以及先人的風範、事迹等。王朝聘又常常與子女挑燈長談,有時到半夜也不休息。王夫之小時候,不懂得自我約束,常說錯話,每當這時候,王朝聘並不急著責備他,只是神情嚴肅地不和兒子說話,讓他自己從內心反省。等到王夫之內心真正認識到錯誤,流著眼淚表示一定加以改正後,他才加以批評誘導,幫助兒子更好地認識自己的錯誤。

王夫之繼承了父親家教的優良傳統,也很注意子孫們的教育。王夫之曾以詩歌的形式,教育兒子立志,注意不受世俗的壞影響,他在詩歌中寫道:「立志之始,在脫習氣。習氣熏人,不醪而醉。…袖中揮拳,針尖競利。…豈有丈夫,忍以身試。…焉有騏駒,隨行逐隊。無盡之財,豈吾之積。目前之人,皆吾之治。特不屑耳,豈為吾累。瀟洒安康,天君無系。…以之讀書,得古人意。以之立身,踞豪傑地。以之事親,所養惟志。以之交友,所合惟義。…」意思是說:開始立志時,關鍵在於不受世俗之氣影響。世俗之氣最會感染人,就像不喝酒也會醉一樣。那些受了世俗之氣毒害的人,常在袖子中揮拳,暗箭傷人,又拚命去爭針尖上的一點點蠅頭小利。哪裡有大丈夫而甘心去跟他們學的。又哪裡有駿馬願意跟這樣的庸俗之輩為伍。那些無窮無盡的財富,不是我們這樣的人所應積蓄的。眼前看到的那些人的品性,都是我們所應該戒除的。我們實在是不屑於像他們一樣,哪裡願意為財產所累。瀟洒脫俗、平安康健是我們所嚮往的,可以無拘無束,思想自由奔放。用如此境界讀書,就能很好領會古人的深意。用如此境界立身,不怕不能做豪傑。用如此境界去奉養長輩,就能培養起高尚的情操、志向。用如此境界去結交朋友,行為就能合乎禮義。王夫之要求兒子不要受世俗之氣的影響,表現了他的超脫。

王夫之還寫過一首詩,教育自己的侄孫,同樣是教育他要樹立高尚的志趣和遠大的志向。他寫道:「傳家一卷書,惟在汝立志。鳳飛九千仞,燕雀獨相視(「鳳」比喻志趣高遠的人,「燕雀」喻胸無大志者)。不飲酸臭漿,閑看旁人醉。識字識得真,俗氣自遠避(教育侄孫要遠避俗氣,不受世俗影響)。人字兩撇捺,原與禽字異。瀟洒不沾泥,便與天無二。」這一首詩和上一首詩,都是要求兒子、侄孫等立志、脫俗,有些話說得極其深刻。如說「人」與「禽」有根本的區別,不要去追逐財富之類的東西,要瀟洒脫俗,不沾世俗的污泥濁水,就可達到人的最高境界。

(《清史稿?王夫之傳》、《姜齋文集?家世節錄》、《姜齋詩剩稿》)@*

來源: 責任編輯:梁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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