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廣記 – 卷第七十六 方士一

2014年11月17日 8:21     評論»

書名:太平廣記 作者:李昉

卷第七十六 方士一

子韋 趙廓 樊英 楊由 介象 郭璞 庾詵 張子信 管輅 籌禪師

李淳風 袁天綱 安祿山術士 桑道茂 鄉校叟 相骨人 田良逸蔣含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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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韋

子韋,宋景公之史。當景公之世,有善星文者,許以上大夫位,處於層樓延閣之上,以望氣象,設以珍食,施以珍衣。食則有渠餐之鳧,煎以桂醴,叢庭之鴳,承以蜜渠,淇漳之醴(《拾遺記》三醴作鱧),脯以青茄。九江之珠穟。爨以蘭蘇,華清夏結。鹿以纖縞(華清井水之澄華也),饔人視時而扣鍾,伺食而擊磬(言每食輒擊鐘磬也)。懸四時之衣,春夏以金玉為飾,秋冬以翡翠為溫。燒異香于壇台之上。忽有野人被草笈,扣關而進曰:「聞君愛陰陽五行玄象經緯之秘,請見。」景公延之崇堂。語則及未來之兆,次及已往之事,萬不失一。夜則觀星望氣,晝則執算披圖,不服寶衣,不甘奇食。景公謝曰:「今宋國喪亂,微君何以輔之?」野人曰:「德之不均,亂將及矣,修德以乘仁,則天應之祥,人仰其化。」景公服其言,賜姓曰子氏,名之曰韋也。錄曰,宋子韋世司天部,妙觀星律。抑亦梓慎、裨灶之徒也。景公待之若神,禮以上列,服以絕世之衣。膳以殊方之味,雖復三清天廚之旨,華蕤龍袞之服,斯固為陋矣。春秋生以賜姓,亦緣事顯族,乃號為司星氏。至國之末,著陰陽之書,其事出班固藝文志也。(出《王子年拾遺記》)

【譯文】

子韋是宋景公的史官。景公在位的時候,凡有擅長星相之道的方士,就封他上大夫的官位,讓他住在樓閣上觀察天文氣象,供給他美食佳肴和珍奇服裝。吃的有桂花美酒烹制的水鳥,用淇漳名酒和蜜汁甘露泡製的山禽,荷粳製作的果脯,九江出產的精米。製作這些東西時,燒的是香草,用的水則是用精緻的絲帶從清華井中汲取的精華。進餐時,有人在一旁敲打著鐘磬等樂器,演奏出美妙動聽的樂曲。旁邊掛著可供四季穿著的華貴衣服,春裝與夏裝上鑲金嵌玉,秋裝與冬裝上則點綴著珍奇的翡翠羽毛。在觀察天象的壇台上還點燃起奇異的香燭。有一天,忽見一個山野之人,身披蓑衣,敲開大門走了進來,對宋景公說:「聽說您對陰陽五行天文地理之類的奧秘很感興趣,今日特來拜見。」景公將他請到高堂之上。此人在談話中既能預見未來,又能推知往事,所言極為準確。他在夜晚觀察星相天氣的變化,白天則拿著曆書分析、推算,既不穿戴華貴的衣服,也不食用珍奇的食物。景公十分感激,說:「當今宋國面臨禍亂之苦,請問您將如何輔佐我?」此人說:「德政推行得不普遍、不均衡,禍亂就會降臨,如能遍行德政,實行仁義之舉,就能天下祥和,黎民受到教化。」景公佩服他的言論,便賜給他姓氏為「子」,起了個名字叫「韋」。據史料記載,子韋在宋國世代掌管天文星相方面的工作,出色地觀察星相變化的規律。他大概也是梓慎與裨灶的徒弟。景公奉他如神明,以上禮相待,供給他世上稀有的衣服和飲食。這衣服與飲食之珍貴,就連天上的神仙所吃的東西與公卿帝王的禮服也顯得遜色。春秋願存活氏族就賜姓,也因善觀星相天文成為顯赫的家族,被稱為專管星相天文的人。宋國末年,他撰寫了有關陰陽五行的著作。上述關於子韋的事情,出自班固的《藝文志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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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廓

武昌趙廓,齊人也。學道于吳永石公,三年,廓求歸,公曰:「子道未備,安可歸哉?」乃遣之。及齊行極,方止息,同息吏以為法犯者,將收之。廓走百餘步,變為青鹿。吏逐之。遂走入曲巷中。倦甚,乃蹲憩之。吏見而又逐之,復變為白虎,急奔,見聚糞,入其中,變為鼠。吏悟曰:「此人能變,斯必是也。」遂取鼠縛之,則廓形復焉,遂以付獄。法應棄市,永石公聞之,嘆曰:「吾之咎也。」乃往見齊王曰:「吾聞大國有囚,能變形者。」王乃召廓,勒兵圍之。廓按前化為鼠,公從坐翻然為老鴟,攫鼠而去,遂飛入雲中。(出《列仙傳》)

【譯文】

現住武昌的趙廓,是齊國人。他跟吳國人永石先生學習道術,學滿三年時,趙廓要求回齊,先生不滿地說:「你的道術還沒有全部學到手,怎麼可以回去呢?」說完,便將他打發走了。趙廓來到齊地,走累了便停下休息,一位同他在一起休息的官吏以為他是個罪犯,要捉拿他。趙廓跑出百餘步遠,搖身一變成為一隻青鹿。官吏緊緊追逐。趙廓跑進一條彎彎曲曲的衚衕,因為太疲倦就蹲下來休息。官吏見狀又追了上來。趙廓搖身一變又成為一隻白虎,急忙奔逃。前面有一個糞堆,他便鑽了進去,立即變成一隻老鼠。官吏頓然明白過來,自語道:「這個人是會變的,這隻老鼠一定就是他!」他把老鼠捉住,用繩子縛了。趙廓此時也恢復了原形,官吏就將他捉進了監牢。按照律令,趙廓當判為暴屍街頭。永石先生聽到消息后嘆道:「這是我的過錯呀!」他便急忙去見齊王,見到齊王后說:「聽說貴國有一個囚徒,就是能變形的那個,我要見見他。」齊王派人將趙廓帶出牢房,並令兵士將他團團圍住。趙廓按照前面的方法變化為一隻老鼠,永石先生便從自己的座位上翻然變為一隻老鷹,捉住老鼠就跑,展開雙翅飛入雲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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樊英

漢樊英,善圖緯,洞達幽微。永太中,見帝。因向西南噀之,詔問其故,對曰:「成都今日火。」后蜀郡言火災,正符其日。又雲,時有雨從東北來,故火不大為害。英嘗忽被發拔刀,斫擊舍中,妻怪問其故,英曰:「郗生遇賊。」郗生者名巡,是英弟子,時遠行。后還說,于道中逢賊,賴一被發老人相救,故得全免。永建時,殿上鍾自鳴,帝甚憂之,公卿莫能解,乃問英,英曰:「蜀岷山崩,母崩子故鳴。非聖朝災也。」尋奏蜀山崩。(出《英別傳》)

【譯文】

漢代有個叫樊英的,通曉陰陽地理,熟知其中的奧妙。永太年間他拜見了皇帝。樊英喝口水沖西南方向噴去,皇帝問他為什麼這樣做,他說:「因為西南方向的成都今天有火災。」後來蜀郡太守報告那裡發生過火災,他所說的日期與樊英噴水的日期正好符合。他還說,當時有雨水從東北方面襲來,所以火災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。樊英曾經突然披散著頭髮,拿起刀在家裡亂砍,妻子莫名其妙,問他為啥這樣,樊英說:「郗在道上遇著賊了!」郗的名字叫巡,郗巡是樊英的弟子,當時正外出遠行。他回來後跟人們說,他在途中遇上了賊,幸虧有一位披散著頭髮的老人相救,所以沒發生任何危險。永建年間,宮殿上有一架鍾沒人敲擊就自己發響,皇帝對此甚為疑慮,公卿大臣們誰也不能解釋,於是便詢問樊英,樊英說:「蜀岷一帶發生山崩了,母親崩所以兒子鳴。這不是當今聖朝要有什麼災禍。」時隔不久,果然有人向朝報告了蜀地山崩的消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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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由

後漢楊由,善占候,郡文學掾。曾從人飲。敕御者曰:「酒若三行,便宜嚴駕。」既而趨去。後主人舍,忽有斗相殺者。或問何以先知之,由曰:「向者社木上鳩斗。此斗兵之象也。」其言多類此。(出《後漢書》)

【譯文】

後漢時的楊由,能根據自然現象占卜吉凶預測未來。擔任郡屬文學掾職務。有一次,跟著別人出去喝酒,他命令趕車人道:「酒過三巡時,一定把車馬準備停當。」等到酒過三巡時他乘車跑了。他走了之後,主人家裡忽然有人互相砍殺起來。有人問他為什麼能夠預先知道這件事,楊由說:「事前有鳩鳥在社祠前的樹上打架,這是要發生械鬥的預兆。」他的話大都與此類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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介象 吳介象字元則。與吳王論膾,何者最美,象曰:「海中鯔魚為上。請于殿前作方坎,汲水滿之。」象垂綸於坎中,食頃,得鯔魚,作膾。(出《建康實錄》)

【譯文】

吳國人介象,字元則。一日,他與國王討論切碎的魚肉中以哪一種味道最好,介象說:「海里的鯔魚是無與倫比的,請您在宮殿前面挖一個方形的坑,再灌滿水。」國王便令人挖坑灌水。介象將一根絲線垂釣于坑中,約一頓飯的時間,便釣得一條大鯔魚,於是將魚切碎為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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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璞

晉陳述字嗣祖,有美名,為大將軍掾,甚見愛重。及亡,郭璞往哭之,甚哀,乃呼曰:「嗣祖,焉知非福。」俄而大將軍作亂,如其言。(出《世說新語》)

【譯文】

晉代有個叫陳述的,字嗣祖,很有名氣,在大將軍屬下任職,頗受喜愛和器重。他死後,郭璞前去哭喪,哭得十分哀傷,並呼叫說:「嗣祖啊,你這一死,怎知不是逃避禍亂的福份呢!」不久,大將軍果然起兵作亂,正如郭璞所說的那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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庾詵

齊新野庾詵,少孤,以讀書自業,玄象算數,皆所妙絕。武獻公蕭穎胄疾篤,謂詵曰:「推其曆數,當無辜否?」答曰:「鎮星在襄陽,荊州自少福,明府歸終於亂代。齊名伊霍,足貴子孫。有何恨哉。」公曰:「君得之矣。但昏主狂虐,人思堯舜。恨不見清廓天下,息馬華山也。」歔欷而終。果如其言。穎胄,赤斧之子。(出《談藪》)

【譯文】

北齊新野人庾詵,自幼父母雙亡,以勤奮讀書當作自己的職業,對於玄學、天文、數算等學問,都有很深的造詣。武獻公蕭穎胄病危之際,對庾詵說:「按照曆法推算,我該沒有什麼罪過吧?」庾詵答道:「因為有鎮星出現在襄陽,荊州的福祥之氣自然較少,您將在禍亂年代歸終。但您可與伊霍齊名,富貴足以衍及子孫。您還有什麼值得遺憾的呢!」武獻公說:「您說的很有道理,但是當今昏暴的君主狂妄暴虐,黎民思念堯舜之治。我所遺憾的是不能親眼看到天下太平、黎民安息的局面啊!」說完,感慨長嘆而逝。事實果然跟庾詵說的一樣。蕭穎胄,乃是赤斧的兒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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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子信

齊琅琊王儼殺和士開也。武衛奚永洛與河內人張子信對坐,忽有鵲鳴,斗于庭而墮焉。子信曰:「鵲聲不善,向夕若有風從西南來,歷樹間,拂堂角。必有口舌事。今夜若有人相召,慎不得往。」子信既去,果有風至,儼使召永洛,且雲敕喚。永洛欲赴,其妻勸令勿出。因稱馬墜折腰,遂免於難。(出《三國典略》)

【譯文】

齊國的琅琊王,名儼,是他殺害了和士開這個人。一天武衛奚永洛正與河內人張子信對坐面談,庭院里樹上忽有烏鵲叫喚,而且邊叫邊斗,終於掉在地上。子信說:「烏鵲的叫聲不是吉祥之兆。傍晚如果有風從西南刮來,掠過樹梢,吹拂房檐,那就必定會有關於口舌的事,今晚上如果有人來召喚你,千萬當心不要跟他去。」子信離開永洛家后,果然颳起了風,琅琊王派人來召喚永洛,來人還說是皇帝有令叫他即刻就去。永洛打算跟來人去,妻子便在一旁勸說他千萬不可出門。永洛於是謊稱從馬上跌落腰部受傷,不能前去赴命。結果逃避了這場災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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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輅

魏管輅曾至郭恩家,忽有飛鳩來止樑上,鳴甚悲切。輅雲:「當有客從東來相探候,攜豕及酒,因有小故耳。」至晚,一如其言。恩令節酒慎燔。既而射鷂作食,箭發從籬間,誤中數歲女子,流血驚怖。(出《魏志》)

【譯文】

魏人管輅有一天來到郭恩家,忽見一隻鳩鳥飛來停留在房樑上,發出悲悲切切的叫聲。管輅便說:「今天定會有客人從東方前來探望您。並且帶著豬肉與酒,因為您家裡要發生點事故。」到了晚上,真像管輅說的那樣,郭恩家裡來了一位住在東面的客人。郭恩便令斟酒炒菜,以禮相待。然後,他彎弓搭箭要射幾隻雀鷹下飯,箭從籬牆中射出去,卻射中了一個幾歲的女孩,女孩流血不止,神情驚慌恐懼。這就像管輅所說的,真的出了事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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籌禪師

隋煬帝宴秘書少監諸葛穎于觀文殿,帝分御杯以賜穎。乃曰:「朕昔有籌禪師,為之合諸葯,總納一竹筒葯內,取以帽簪插筒葯中,七日乃拔取。以對賓客飲酒,杯至,取簪以畫酒,中斷。飲一邊盡,一邊尚滿,以勸賓客,觀者皆以為大聖稀有之事。」(出《大業拾遺》)

【譯文】

有一天,隋煬帝在觀文殿宴請秘書少監諸葛穎,他將御用的酒杯分出一隻送給諸葛穎。然後講了一個關於籌禪師的故事。隋煬帝說:「過去我有個籌禪師,他為我把幾種藥材混合在一起,一塊兒裝進一支竹筒里,將帽上的簪子拿來插在竹筒中,過了七天便拔出來。我拿這支簪子跟賓客一起喝酒,一杯酒端上來,我便用簪子在酒中一劃,杯里的酒便從中間分開。我將一邊的酒喝乾,另一邊的酒仍然滿滿的,便將它拿來勸賓客喝。看到這種場面的人,都說這是大聖皇朝稀有的奇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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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淳風

唐太史李淳風,校新曆,太陽合朔,當蝕既,于占不吉。太宗不悅曰:「日或不食,卿將何以自處?」曰:「如有不蝕,臣請死之。」及期,帝候于庭,謂淳風曰:「吾放汝與妻子別之。」對曰:「尚早。」刻日指影于壁:「至此則蝕。」如言而蝕。不差毫髮。太史與張率同侍帝,更有暴風自南至。李以為南五里當有哭者,張以為有音樂。左右馳馬觀之,則遇送葬者。有鼓吹。又嘗奏曰:「北斗七星當化為人,明日至西市飲酒,宜令候取。」太宗從之,乃使人往候。有婆羅門僧七人。入自金光門,至西市酒肆,登樓,命取酒一石。持碗飲之,須臾酒盡,復添一石。使者登樓,宣敕曰:「今請師等至宮。」胡僧相顧而笑曰:「必李淳風小兒言我也。」因謂曰:「待窮此酒,與子偕行。」飲畢下樓,使者先下,回顧已失胡僧。因奏聞,太宗異焉。初僧飲酒,未入其直,及收具,于座下得錢二千。(出《國史異纂》及《紀聞》)

【譯文】

唐朝有個太史叫李淳風,有一次,他在校對新歲曆書時,發現朔日(初一)將出現日蝕,這是不吉祥的預兆。太宗很不高興,說:「日蝕如不出現,那時看你如何處置自己?」李淳風說:「如果沒有日蝕,我甘願受死。」到了那天,皇帝便來到庭院等候看結果,並對李淳風說:「我暫且放你回家一趟,好與老婆孩子告別。」淳風說:「現在還不到時候。」說著便在牆上劃了一條標記:「等到日光照到這裏時,日蝕就會出現。」日蝕果然出現了,跟他說的時間絲毫不差。李淳風與張率都在皇帝身邊服侍,又有一次,一陣暴風從南面刮來,李淳風認為在南面五里遠的地方一定有人在哭,張率則認為那裡一定有音樂聲。皇帝身邊的人便騎馬跑去查看,結果碰上一支哭著送葬隊伍,隊伍裏面又有吹鼓手奏著哀樂。李淳風有一次奏稟皇帝說:「七個北斗星要變成人,明天將去西市喝酒。可以派人守候在那裡,將他們抓獲。」太宗相信了他的話,便派人前去守候。見有七個婆羅門僧人從金光門進城,到了西市酒樓,上了樓,向店主人要了一石酒,端起碗來就喝,時間不長便把一石酒喝光了,於是又添了一石。皇帝派來的使者走上樓來,宣讀了皇帝的詔書,說:「現在請各位大師到皇宮去一趟。」僧人互相看了看,然後笑道:「一定是李淳風這小子說我們什麼了。於是便對使者說:「等把酒喝完了,我們跟你一塊兒走。」喝完酒後他們便要下樓,使者在前面帶路先下去了,當使者回頭看他們幾個時,僧人已蹤影全無。使者回去將以上情形如實奏稟皇上,太宗聽后甚為驚異。當初僧人喝酒時,並未交酒錢,但當店主收拾器具時,在僧人的座位下面竟發現有錢兩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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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天綱

唐則天之在襁褓也,益州人袁天綱能相。士彟令相妻楊氏,天綱曰:「夫人當生貴子。」乃盡召其子相之。謂元慶、元爽曰:「可至刺史,終亦屯否。」見夫人曰:「此女大貴,不利其夫。」則天時在懷抱,衣男子衣服,乳母抱至。天綱舉目一視,大驚曰:「龍睛鳳頸,貴之極也。若是女,當為天下主。」(出《感定錄》)

【譯文】

在武則天還是個吃奶的嬰兒時,有一個益州人叫袁天綱,會相面。則天的父親武士彟讓袁天綱給妻子楊氏相面,天綱說:「夫人一定生貴子。」於是便將他的兒子都叫到跟前讓袁天綱一個一個地相。袁天綱對元慶、元爽說:「二位公子的官職能升到刺史,後來的結局將會艱難。」袁天綱看見韓國夫人便說:「這位女孩將來一定大為顯貴,但對她丈夫不利。」則天當時正抱在懷裡,穿著男孩子的衣服,奶媽把她也抱來了。袁天綱抬眼一看,大為吃驚,說:「這個孩子長了龍的眼睛和鳳的脖子,富貴極了。如果是個女的,將來一定成為天下之君主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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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祿山術士

唐安祿山多置道術人,謂術士曰:「我對天子亦無恐懼,唯見李相則神機悚戰,即甫。」術士曰:「公有陰兵五百人,皆銅頭鐵額,常在左右,何得畏李相公。」又謂祿山曰:「吾安得見之?」祿山因表請宴宰相,令術士于簾下窺之。驚曰:「吾初見報相公來,有雙鬟二青衣,捧香爐先入,僕射侍衛銅頭鐵額之類。皆穿屋逾垣而走。某亦不知其故。當是仙官暫謫居人間也。」(出《逸史》)

【譯文】

唐代,安祿山大量收羅通曉道術的人,對手下的術士說:「我連皇帝都不懼怕,唯獨見到李林甫丞相卻心驚膽戰。」術士說:「您私下養了五百名兵士,個個銅頭鐵臂,經常守衛在您的左右,怎麼能怕他李相公呢!」又向祿山說:「我怎樣才能見到他?」祿山便向他表明要宴請宰相,讓術士在帘子外面偷偷觀看。術士看到李相公后,十分驚訝,對祿山說:「我剛聽見傳報相公到來,便有兩名青衣女子手捧香爐先走進門來,接著是僕射侍衛,個個銅頭鐵臂,都能穿屋越牆而行。我也不知其緣故,大概是仙官暫時被貶來到人間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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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道茂

唐盛唐令遇(遇原作通,據北夢瑣言改)桑道茂。曰:「長官(官原作安,據明抄本改)只此一邑而已,賢郎二人,大者位極人臣,次者殆于數鎮,子孫百世。」后如其言。長子石,出入將相,子孫二世及第。至次子福,歷七鎮,終於使相。凡八男,三人及第至尚書給諫郡牧,諸孫皆朱紫。建中元年,道茂請城奉天為王者居。列象龜別,內分六街,德宗素神道茂言,遂命京尹嚴郢發眾數千,與六軍士雜往城之。時屬盛夏,而土功大起,人不知其故。至播遷都彼,乃驗。朱泚之亂,德宗幸奉天,時沿邊藩鎮,皆已舉兵扈蹕。泚自率凶渠,直至城下。有西明寺僧,陷在賊中,性甚機巧,教造攻城雲梯,高九十余尺,上施板屋樓櫓,可以下瞰城中。渾瑊、李晟奏曰:「賊鋒既盛,雲梯甚壯,若縱近城,恐不能御。及其尚遠,請以銳兵挫之。」遂率王師五千,列陣而出,於時束蘊居后,約戰酣而燎。風勢不便,火莫能舉。二公酹酒祝詞曰:「賊泚包藏禍心,竊弄凶德,敢以狂孽,來犯乘輿。今擁眾脅君,將逼城壘。某等誓輸忠節,志殄妖氛。若社稷再安,威靈未泯,當使雲梯就爇,逆冰銷。於是詞情慷慨,人百其勇。俄而風勢遽回,鼓噪而進,火烈風猛,煙埃漲天,梯燼賊奔。德宗御城樓以觀,中外咸稱萬歲。及克京國,二公勛積為首,寵錫茅土。匡扶社稷,終始一致。李西平有子四人,皆分節制,忠崇榮顯。初。晟於左賁效職,久未遷超。聞桑道茂善相,齎絹一匹,凌晨而往,時傾信者甚眾,造詣多不即見之。聞李在門,親自迎接,施設淆醴,情意甚專。既而謂曰:「他日建立勛庸,貴甚無比。或事權在手,當以性命為托。」李莫測其言。但慚唯而已。請回所貺縑,換李公身上汗衫,仍請于衿上書名,雲他日見此相憶。及泚叛,道茂陷賊庭,既克京師,從亂者悉皆就戮。時李受命斬決,道茂將欲就刑,請致詞,遂以汗衫為請。李公奏以非罪,特原之。司徒杜佑曾為楊炎判官,故盧杞見忌,欲出之,杜見道茂曰:「年內出官,則福壽無疆。」既而自某官,九十余日出為某官,官名遺忘,福壽果然。(出《劇談錄》)

【譯文】

唐代盛唐縣令李鵬,一天遇著桑道茂。桑道茂說:「您只掌管一個縣而已,您的兩個兒子,長者將來位及人臣,次者將來也鎮守數處,子孫相衍,富貴百年。」後來果然像他說的那樣,長子李石,兼備文武之才,子孫兩代科舉考試均中選。次子李福,鎮守過七個地方,後來終於當了使相,八個兒子有三個考試中選,官至尚書給諫郡牧。孫子們也都是五品三品以上的大官。建中元年,道茂請求在奉天修城供君王居住。列象龜別,內分六街,德宗一向把道茂的話奉為神明,便命令京尹嚴郢發派勞工數千,跟六軍士卒一起去築城。時值盛夏,大興土木,人們都不知道其中幸的原故。等到遷都到那裡時,才知修築奉天城的用處。朱泚作亂時,德宗幸駕奉天,當時沿邊各個藩鎮,都已派兵保護皇帝的車駕,朱泚率領凶賊直到城下。有個西明寺的和尚陷入賊陣之中,他心性機巧,叫人製造攻城的雲梯,梯高九十多尺,上搭板屋樓欄,可以向下鳥瞰城中的情況。渾瑊、李晟奏稟皇上說:「賊兵來勢兇猛,攻城雲梯十分堅固,如果放縱他們靠近城邊,恐怕無法抵禦。在他們離的還遠的時候,請派精銳部隊挫敗他們。」於是,率領王師五千人馬,列陣出城,同時捆好亂麻放在後面,當戰鬥激烈時點火燃燒。因風勢不利,沒能點起火來。瑊、晟二公灑酒祭奠口念禱詞道:「逆賊朱泚包藏禍心,竊國弄權行兇傷德,致以狂孽之徒。來犯皇帝的車駕。如今擁眾脅迫君主,即將逼近城壘。我等宣誓盡忠盡節,立志掃除妖氛。如果社稷再安,威靈未泯,當使雲梯著火,逆黨冰消。禱詞如此激情慷慨,將士增加了百倍的勇氣。風勢立即迴轉,王師鼓噪而進,火烈風猛,煙塵衝天,雲梯化為灰燼,賊兵紛紛潰逃。德宗登上城樓觀看,城內城外山呼萬歲。等到收復京城后,渾、李二公勛積卓著,居於首位,皇帝恩寵,封賜王侯。他們為了匡扶社稷,效忠盡職,始終如一。李西平有四個兒子,也都分別指揮管轄一部分軍隊,忠勇崇高榮耀顯赫。當初,李晟任職於左賁,很長時間未能升遷。聽說桑道茂會相面,攜帶絲絹一匹,凌晨就去求見他,當時相信他的人特別多,去拜見的人多數不能當即見到他。他聽說李晟在門口求見,便親自出門迎接,並在家裡擺上酒菜,殷勤接待。過了一會兒便對李說:「他日您將建樹功勛,富貴無與倫比。有件事情的大權掌握在您手裡,我當以自己的性命相托。」李晟猜不透他話里的意思,只好慚愧地點頭稱是而已。桑道茂請他收回所送的絲絹,要換取李公身上的汗衫,但只請他在汗衫上寫下自己的名字,並說他日見此時可以互相回憶起今天的事來。等到朱泚叛亂,道茂陷落在逆賊的院子里,後來收復了京師,跟從作亂的人一律就地殺戮。當時李晟受命掌管斬決一事,道茂將要赴刑,請求跟李晟說幾句話,於是提起了李晟汗衫的事。李公以無罪的名義奏明皇上,道茂得到了特殊寬赦。司徒杜佑曾經是楊炎的判官,所以盧杞忌恨他,他想出走,杜見到道茂后,道茂對他說:「年內出官,則福壽無疆。」後來,杜開始做某某官,九十余日出為某某官。官名遺忘了,他的福與壽果如道茂所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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鄉校叟

唐宰相竇易直,初名秘,家貧,就鄉校授業。而叟有道術,人不之知。一日向暮,風雪暴至。學徒歸不得,宿于漏屋下。寒爭附火,惟竇寢于側。夜分,叟自扶竇起曰:「竇秘,君後為人臣,貴壽之機,勉勵自愛也。」及德宗幸奉天,方舉進士,亦隨駕而西,乘蹇驢至開遠,人稠路隘。城扉將闔,公懼勢不可進。忽一人叱驢,兼捶其後,得疾馳而出。顧見二黑衣卒,呼曰:「秀才已后莫忘閭情。」及升朝,訪得其子,提挈于吏中甚達。(出《因話錄》)

【譯文】

唐朝宰相竇易直,原名叫秘,家境貧寒,在鄉校讀書。鄉校里有個打更的老頭,他有道術,別人都不知。一天傍晚,風雪暴至,學生們不能回家,便住宿在破漏的屋子裡。因為天冷,大家都爭著往火堆旁邊擠,唯獨竇秘睡在一邊。夜深時,老頭親自將竇扶起來說:「竇秘,你以後定為大官,富貴長壽之極,你要勤奮刻苦,自重自愛。」等到德宗幸駕奉天時,竇剛舉為進士,也隨駕西遷,他坐一頭跛驢來到開遠,因為人多路窄,城門又要關閉,竇公害怕這種情況下勢必進不了城。忽然有人大聲喝叱他的驢,同時捶打驢的後背,驢便飛奔而出了人群。回頭看見兩個穿黑衣服士卒,向他高聲呼叫道:「請秀才往後不要忘記在鄉下時的情分。」等他升為朝廷宰相后,打聽到了這兩個當年救他于危難的士卒,對他倆大力提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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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骨人

唐貞元末,有相骨山人,瞽雙目。人求相,以手捫之,必知貴賤。房次卿方勇於趨進,率先訪之,及出戶時,后謁者盈巷。睹次卿已出,迎問之曰:「如何?」答曰:「不足言,不足言,且道個瘦長杜秀才位極人臣,何必更雲。」或有退者。后杜循果帶相印鎮西蜀也。(出《嘉語錄》)

【譯文】

唐朝貞元末年,有個能看骨相的人,雙目失明。有人求他相骨時,他用手摸摸你,必知你或貴或賤。有個叫房次卿的正努力上進以求顯達,便第一個去拜訪相骨人,等他相完走出門來時,後到的人已經排滿了整條衚衕。人們看見次卿已經出來了,就迎上去問他道:「怎麼樣了?」他答道:「不值得說,不值得說,他說有個疲長的杜秀才位極人臣,何必再說別人?」有人聽后就回去不再讓他相了。後來,杜循果然帶著相印去鎮守西蜀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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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良逸蔣含弘

唐元和初,南嶽道士田良逸、蔣含弘,皆道業絕高,遠近欽敬。時號田蔣君。以虛無為心,和煦待物。不事浮飾,而天格清峻,人見者褊吝盡去。侍郎呂渭、楊憑。相繼廉問湖南,皆北面師事。潭州大旱,祈雨不獲,或請邀致。楊曰:「田先生豈為人祈雨者耶?」不得已迎之。先生蓬首弊服,欣然就車,到郡亦終無言,即日雨降,所居岳觀,建黃籙壇場。法具已陳列而天陰晦,弟子請祈晴,田亦無言,岸幘垂髮而坐。及行齋,左右代整冠履,扶升壇,天即開霽。常有村姥,持碧綃襦以奉,對眾便服之,坐者竊笑,不以介意。楊常迎至潭州。田方跣足,使至,乘小舟便行,侍者以履襪追及於衙門,即坐階砌著襪,傍若無人。楊再拜,亦不止之。時喜飲酒。而言不及吉凶是非。及楊自京尹謫臨賀尉,使候田,遺銀器,受之,便悉付門人作法會。使還曰:「報汝阿郎,勿深憂也,未幾量移杭州長史。」未嘗幹人,人至亦不逆,性不多記人官位姓第。與呂渭分最深,后郎中呂溫刺衡州,因來謁之,左右先告以使君是侍郎之子,及溫入,下床拊其背曰:「你是呂渭兒子耶。」溫泫然降階,田亦不止。其真朴如此。母為喜王寺尼,尼眾皆呼先生為師。常日負薪兩束奉母,或有故不及往,即弟子代送之。或傳寺尼早起見一虎在田媼門外走,因以告媼。曰:「止應是小師使送柴來,不足畏也。」蔣君混元之器,雖不及田,而修持趣尚,亦相類。兄事於田,號為莫逆。蔣始善符術,自晦其道,人莫之知。后居九真觀,曾命弟子至縣市齋物,不及期還,詰其故,雲于山口見一巨獸當路,良久不去,以故遲滯。蔣曰:「我在此庇伊已多時,何敢如是?」即以一符置所見處。明日,獸踣符下。蔣聞之曰:「我本以符卻之,使其不來,豈知不能自脫。既以害物,安用術為?」取符本焚之,自此絕不復留意。有歐陽平者。行業亦高,又兄事蔣,於田君即鄰入室。平一夕夢三金爐自天而下。若有所召。既寤,譖告人曰。二先生不久去矣,我繼之。」俄而田蛻去,蔣次之,平亦逝(逝原作游,據因話錄四改)。桐柏山陳寡言、徐靈府、馮雲翼三人,皆田之弟子,衡山周混沌,蔣之門人。陳徐在東南,品第比田蔣,而馮在歐陽之列。周自幼入道,利(因話錄四利作科)法清嚴,今為南嶽首冠。(出《因話錄》)

【譯文】

唐朝元和初年,南嶽道士田良逸和蔣含弘都道業絕高,遠近敬佩,時人合稱他們為田蔣君。他們以清靜虛無為心境,和煦待物。不事浮飾,天性高潔峻朗,見到他們的人自己的偏狹吝嗇之心即被蕩滌凈盡。侍郎呂渭、楊憑,相繼到湖南查訪,都把他當老師對待。潭州大旱,祈雨又不得,有人便請求邀請田蔣。楊憑說:「田先生難道是給人家祈雨的人么?」出於不得已,只好去迎楊先生,先生蓬頭舊衣,欣然上車,到了潭州郡后也一直不說話,當天雨就降下來了,他所居住的岳觀,建造了黃籙壇場。法具已陳列好了,正要作法場,天空卻陰暗起來,弟子請他祈求天晴,田也是不說話,頭巾掀在一邊,披散著頭髮坐在那裡。等到齋戒時,身邊的人替他整理好鞋帽,扶他登壇,天空即刻變晴了。時常有農村老婦拿來綠色絲織短衣送給他,他便當著眾人的面穿上,在坐的人見狀都忍不住偷偷地笑,他也不介意。楊憑常常派人迎接他到潭州去。田正光著腳,使者一到,他登上小船就走,侍童便提著鞋襪追到衙門,田接過來坐在台階上就穿襪子,旁若無人。楊憑一再禮拜,他也不制止。他喜歡喝酒,根本不提吉凶是非的事。楊憑自京尹貶謫臨賀尉,派使者看望田良逸,贈他以銀器,他毫不推讓就收下,然後全部送給門人作法會時用。使者要往回走,他說:「告訴你家少爺,不要太憂傷了,估計等不多久就會移遷杭州長史。」田方逸從不干涉別人,別人到了也不反對,生性不大在意別人的官位姓氏和門第。他與呂渭的情分最深,後來郎中呂溫為衡州刺史,因故特來拜訪他,身邊的人先告訴他來訪者是侍郎呂渭的兒子,等呂溫進門后,他下床拍著呂溫的後背說:「你是呂渭的兒子呀。」呂溫含著眼淚走下台階向他告辭,田也不挽留他。田就是這樣直朴單純自然。田的母親是喜王寺的僧尼,眾僧尼都稱呼田先生為師傅。田常常是每天背兩捆柴禾送給母親,有時因故來不及去,就讓弟子代為送去。傳說寺尼早上起來看見一隻老虎在田的母親門前走,便去告訴她老人家。田老太太說:「那隻能是小師傅的使者給我送柴來,用不著害怕。」蔣混元之才器雖然趕不上田,但是修善操持志趣崇尚,也與他相似。他以兄長事於田,稱為莫逆之交。蔣原來善長符籙之術,因為他隱藏自己的道術,所以別人都不知道。後來居住九真觀,曾命弟子到縣城買齋物,弟子沒有及時返回,蔣盤問原因,弟子說在山口見一隻巨獸擋道,好長時間沒有離去,所以回來晚了。蔣說:「我在這裏庇護它已經多時,它怎麼敢於這樣做?」便把一張符放在弟子所見有巨獸的那個地方。第二天,那個巨獸竟倒斃在符下。蔣聽說之後說:「我本想用符把它趕跑,使它不要再來,哪裡知道它竟不能逃脫。既然符術可以傷害生物,這法術還有何用?」他取出一本符來點火燒了,從此之後他絕不再留心於此道。有個叫歐陽平的,道業也很高,他又以蔣為兄長,對於田君就算是剛剛接近入室。歐陽平在一天晚上夢見三隻金爐從天而降,好像要召見什麼。醒來后,偷偷地告訴別人說:「兩位先生不久就要離開人世了,我也要接著離去。」很快,田即死去,蔣次之,歐陽平也逝去了。桐柏山的陳寡言、徐靈府、馮雲翼三個人,都是田良逸的弟子,衡山的周混沌,是蔣含弘的門人。陳與徐在東南一帶,品位名聲可與田蔣比,而馮雲翼應在歐陽平之列。周混沌自幼入道,利法清嚴,如今是南嶽的魁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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