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针黄石屏

2015年04月05日 22:18     评论»

作者︰辛子 来源:大纪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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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是能造成一门绝艺的人,必有一种与寻常人不同的特性;或是性情极恬静,或是意志极坚强,都是造成绝艺的元素。这篇所记述的是一个民国初期的人物,当时的人知道得最多。其人其事,实在有可记述的价值。

这人姓黄,名石屏,原籍江西人,是当时在上海很享盛名的针炙医生。黄石屏的针炙手段,直可以说是超神入化,一时无两。他一生使人惊诧叹服的事迹,很多很多。要记述那些事迹,就不能不从他学得这门针炙绝艺的来由着手。

却说黄石屏的父亲,在做了好几任府县官,为人甚是清廉正直,很得地方百姓爱戴。做清官的当然不要非分的钱,因此做到五十多岁,家中仍没有多少积蓄,不能在家享福。

黄石屏的父亲到晚年才得了宜昌的一个厘金局差事,但得了这差事不久,跟着就得了个风瘫半身不遂的病,终日躺着不能动弹。延尽名医、服尽汤药,只是没有效验。

黄家的亲朋戚友,都以为这是年老送终的症侯,没有诊治希望了,就是黄石屏兄弟以及他父亲本人,也都是这么一种心理。所应办的一切后事多已办妥,只等这口气咽下去就完事。

这日忽然门房来报,外面来了一个游方和尚,年纪约七、八十岁,口称要见黄局长,特来给黄局长的。

黄局长心想,自己的病原是不治之症,这和尚竟说特来给我治病,或许有特别能耐能将我的病治好也不可知,便是治不好,也没有妨碍。遂教门房将和尚引进来。

不一会,门房引进一个老和尚来,黄局长看那和尚,虽是须眉如雪,可以看得出是年事已高。但他精神充满,绝无一点儿龙钟老态,身体魁梧、步履矫健,远看绝看不出是有了年纪的人。

那和尚进房即合掌当胸向黄局长笑道:“老施主还认识老僧么?”黄局长听他说话是山东口音,只是脑筋中记忆不出曾在什么地方见过。只得答道:“惭愧惭愧,别后的日子太久,竟记忆不起来了。”

和尚笑道:“无怪老施主记忆不起,俗语说得好,百个和尚认得一个施主,一个施主认不得一百个和尚。老僧便是蓬莱千佛寺的住持圆觉。当日因寺产的纠葛,曾受过老施主的大恩,时时想报答老施主,无如老施主荣升去后,一路平安,没有用得着老憎的时候。

十多年来老僧逢人便打听老施主的起居状况,近日才听说老施主在宜昌得了半身不遂的病症,多方诊治不好。老僧略知医术,因此特地动身从蓬莱县前来,尽老僧一番心力。”

黄局长听了,才回想起做蓬莱县知县时,有几个痞绅想谋夺千佛寺的寺产,双方告到县里,经几任县官不能判决,都因受了痞绅的贿。直至本人到任,才秉公判决,替寺里刊碑勒石,永断纠葛的事来。

黄局长不觉欣然点头说道:“老和尚提起我也就想起来了,那是我应该做的事算不了什么。老和尚快不要再提什么受恩报答的话。”当即请圆觉和尚就床缘坐下。

圆觉问了问病情诊察好一会,说道:“老施主这病非用针不能好,便是用针也非一、二日所能见效,大约多则半月,少则十日,才能恢复原来的康健。”黄局长喜道:“休说十天半月,就是一年半载,只要能治好,即十分感激老和尚了。”

圆觉从腰间掏出一个布包来,里面全是金针,粗细长短不一。一点药石不曾用,就只用金针在病人周身扎了若干下。扎过不到一刻,病人就觉得比未扎针多了。次日又扎了若干针,又更比昨日舒畅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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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每日两、三次不等,到第五日已能起床行动了。黄局长感激圆觉和尚自不待说,终日陪着谈论,才知道圆觉不但能医,文学、武事都高到绝顶。彼此谈得投契,竟成了知己朋友。

有一日,圆觉慨然说道:“我生平学问只有针科为独得异人传授。当今之世没有能仿佛我万一的,我多年想传授一个徒弟,以免我死后此道失传,但物色多年不曾遇到可传的人。这种学术若传之不得其人,则为害之烈不堪设想,因此宁肯失传,不敢滥传。”

黄局长问道:“要怎么样的人方能传得呢?”圆觉道:“这颇难说,能得传我此道的人,我见一面即能一目了然。”黄局长有四个儿子,三个极精明干练,只有第四子黄石屏,身体既瘦弱、性情孤僻。

黄石屏从三、四岁起就不太欢喜说笑,后来越长越像个蠢人。同玩耍的伙伴,欺悔他、捉弄他,他不但不抵抗,竟然不当一回事,因此左右邻居及亲戚故旧,都认定黄石屏是个呆子。黄局长也没有希望他成材的念头,只对那三个精明干练的儿子认真栽培。

这时听完圆觉的话便说道:“不知我三个小儿当中有能得传的没有?”圆觉诧异道:“多久以来就听说有四位公子,怎说只有三位呢?”

黄局长面子上难为情的说:“说来惭愧寒门无德,第四个直是豚犬不如、极不堪造就。这三个虽也不成材,然学习什么尚肯用心,所以我只能就这三个看是如何?若这三个不行便无望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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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觉点头道:“三位公子我都见过,只四公子不曾见过,大约是不在此地。”黄局长叹道:“我就为四小儿是个白痴,绝不许他出来见客,并非不在此地。”圆觉笑道:“这有何妨,可否请出来见见。世间多有痴于人事而不痴于学术的。”

黄局长听了甚是不安,只管闭目摇头道:“这是没有的事。”圆觉不依,连催促了几遍。黄局长无奈,只得叫当差的将黄石屏请出来。

这时黄石屏才得十四岁,本来相貌极不堂皇,来到圆觉跟前,当差的从背后推着他上前请安。圆觉连忙拉起,就黄石屏浑身上下打量了几眼,满脸堆笑地向黄局长说道:“我说世间多有痴于人事而不痴于学术的。这句话果然验了。我要传的徒弟正是四公子这种人。”

黄局长见圆觉不是开玩笑才很惊讶地问:“这话怎说,难道这蠢材真能传得吗?”圆觉拉着黄石屏的手很高兴地说:“我万不料在此地,于无意中得了这个可以传我学术的人。这也是此道合该不至失传才有这么巧合的事,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”说罢,仰天大笑不止。

那种得意的神情,完全表现于外,倒把个黄局长弄得莫名其妙,不知圆觉如何看上这个比豚犬不如的蠢孩。只是见圆觉这么得意,自己也不由得跟着得意,当日就要黄石屏拜圆觉为师。

圆觉从此就住在黄家,但并不见教黄石屏打针,连关于医学上的话,都没听得教黄石屏一句。只早晚教黄石屏练拳习武,日中读书写字。黄家人至此才知道黄石屏不痴。

黄局长任满交卸归家乡,圆觉也跟着到江西。黄石屏跟随圆觉读书习武三年之后,圆觉才用银朱在白粉壁上画了无数的红圈,教黄石屏拿一根竹签,对着向红圈中间戳去,每日戳若干。

戳到每戳必中之后,便将红圈渐渐缩小,又如前一般的戳去。戳到后来,将红圈改为芝麻小点,竹签改为钢针,仍能每戳必中。最后才拿出一张铜人图来,每一个穴道上,有一点绣花针鼻孔大小的红点,黄石屏也能用钢针随手戳去,想戳什么穴便中什么穴。

 


黄石屏能用钢针随手戳去,想戳什么穴便中什么穴。(Fotolia)

极软的金针,能刺入粉墙寸多深,金针不曲不断,圆觉始欣然说道:“你的工夫已到九成了。”自此才将人身穴道以及种种病症,种种用针方法传授,黄石屏很容易地就能领悟了。

黄石屏学成之后,圆觉方告辞回山东去,又过了十多年,才坐化蓬莱寺中。

黄石屏的父亲从宜昌回原籍后,也多活了好几年才死。黄石屏生性异常冷静,不仅不愿到官场中营谋钻利,又不愿经营家人生意。兄弟分家,分到他名下原没有什么产业。

黄石屏欢喜吃鸦片烟,除一灯独对,一榻横陈(形容人在床上横躺着)外,什么事也不在他意下。没有多大家产的人,如何能这么过日子呢?不待说一日亏累似一日,看看支持不住了,饥寒交迫的他没法子对付,只得到上海挂牌替人治病,得些诊金度日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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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候通州的张啬翁(即张謇,1853~1926,著名中国实业家、教育家),还没有生后来当智利公使的张孝若公子,就得了阳痿的症侯。虽讨了个姨太太,只因不能行人道,一直没有儿子。

黄石屏因世谊的关系,和张啬翁很相得,彼此来往甚是亲密。见张啬翁日夕愁烦没有儿子(那时张謇已45岁),便问张啬翁有什么暗病没有,张啬翁将阳痿不能行人道的话告知了他。

黄石屏道:“这病容易,我包管你一索得男。”张啬翁听了,知道他医道极高明,连忙问如何治法。黄石屏道:“如何治法,暂可不说。等嫂夫人的月事来时你再来向我说,我自有方法。”

张啬翁果然到了那时来找黄石屏,黄石屏在张啬翁下身扎了一针。作怪得很,这针一扎,这夜居然能了。于是每月扎一次,三、五个月之后,智利公使便投了胎了。

张啬翁喜极之余,又感激、又钦佩黄石屏,不知要如何酬谢他才好。黄石屏却毫不在意,一点儿没有借此依赖张啬翁的心,仍是在上海行医,门诊收诊金二元二角,每日至少有病人二、三十号。

有一个妇人,腰上生了一个碗口大的赘疣,到德国医院求治,医生说非开刀不可。那妇人怕痛,不敢开刀,就有人介绍黄石屏。德妇邀介绍者同到黄石屏家,只打了三次针,共花六元六角钱,赘疣即已完全消灭了。

德妇感激极了,凡遇同国人病了就替黄石屏宣传,引自己做证据。只是德国人是世界上第一等迷信科学的人,听了也绝不相信。就是疑信交半也不肯拿身体去尝试。

这日德妇有个女朋友,也是在腰间生了—个赘疣,大小位置都差不多。那妇人便竭尽唇舌之力,劝那女友去找黄石屏。女友已经相信并答应愿去,女友的却抵死不依,定要送到本国人办的医院。

德妇不能勉强,然仍不肯决然舍去,就跟着女友夫妇到医院。经医生看了,也说非开刀不能好。那女友听说要动刀,顿时吓得面色改变。德妇乘机说道:“是吗?我那次到这里求治,不是也说非开刀不能好吗?我至今不开刀,竟也完全好了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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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生听了德妇的话觉得诧异,忙问她那赘疣怎么好的?她即将黄石屏如何打针的情形,详述了一遍。医生摇了摇头问道:“那打进肉里去的针,是空心的呢,还是实心的呢?”

德妇道:“三次我都要针看都是实心,比头发粗壮不了许多,连柄有六寸多长,打进内里去足有二、三寸。”医生又摇摇头问道:“抽出针后出了多少血呢?”德妇道:“一滴儿血没出也不觉得痛,等我知道痛时,针已抽出来一会了。”

医生道:“这腰间的动脉管,刺破了极危险。那用的既是实心针,可知不能注射药水,怎么刺两三下,居然能将这般大的赘疣消灭呢?这是没有根据的事。”

德妇气忿起来争辩道:“怎么是没有根据的事,我这腰间的赘疣,就是因给那中国人刺三针消灭了,不就是根据吗?”医生见德妇生气,便赔笑道:“我说没有根据,并不是说你的话没有根据,是说这种治法于学理没有根据,你不要误会了生气。”

那女友既不敢教医生开刀,只得劝丈夫放弃成见,一起到黄石屏家试试。她丈夫遂和医生商量道:“不问那中国人的治法,于学理有没有根据,我们不妨以研究的意味同去瞧瞧。果能治好,当然是我等所希望;便是治不好,有先生同去,还可以有方法应急挽救。”

这医生是德国的医学博士,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,在上海所有的外国医生当中,算是数一数二的人。当下也就发动了好奇念头答应同去。于是四人同乘汽车,由德妇带路,一起到黄石屏家。

这时正当黄石屏门诊,一个两上两下的客堂房做诊室十多个病人,坐的坐、卧的卧都挤在这一间房里。

黄石屏手执金针,在这人身上戳一下或两三下,这人即时立起来说已好了。在那人身上戳一下或两三下,那人也即时立起来,高高兴兴地向黄石屏作揖道谢。好像施用催眠术一般。那医生眼睁睁在旁看了,简直莫名其妙。

 


黄石屏手执金针,在这人身上戳一下或两三下,这人即时立起来说已好了。(Fotolia)

有些地方那医生认为万不能用针戳下,而黄石屏却若无其事只管往下戳,似乎不在意。戳过了的针也不消毒,随手用一块绢帕略揩一揩。

那医生以科学眼光看,简直是危险万分,然眼见诊室中十多个病人,只一会儿工夫,都被戳得欢天喜地回家了,却又不能不相信有点儿道理。

德妇等治病的都走了,才上前向黄石屏介绍。那医生说得来中国话,寒暄了几句之后,即和病人的丈夫商量了一会,向黄石屏道:“我这个女友,腰间生了一个这么大的赘疣,听说先生能用针射得消灭,不知是不是确实。”

黄石屏教这女子将赘疣露出来看了看,点头说道:“这很容易治好。”随用手指着德妇说:“这位夫人也是生了这么一个赘疣,也是经我三针打消灭了。”

医生道:“这个我知道,不过我这女友的胆子很小,她愿多出些钱,想请先生包她治好,无论先生要多少钱都使得,只是得写一个字据,担保没有危险,不知先生可不可照办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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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石屏听了不高兴道:“我门诊的章程每人一次只取二元二角,多一文也不要。先生贵友便有千万的钱,在我这里也没用处。我在这里应诊了二十年,治不好的病,我绝不担任诊治,连二元二角钱也不要。治得好的病,就是我的良心担保。二十年来经我手治的还不曾发生过危险。贵友相信我就在这里治,不相信我请另找高明。上海做医生的很多,不是只有我一个。”这段话说得那医生甚是惭愧。

病人因亲眼看见黄石屏治好了十多个人,更相信不疑了,定要在这里治。黄石屏照例拿针在赘疣旁戳了一下,只戳得这女子哎呀了一声。随即站起来,向前后左右拗动了几下,笑道:“已好了十分之四了。”那医生惊奇的了不得。黄石屏约了这女子明日再来。

第二日原可不须医生同来,但那医生觉得这种治法太稀奇了,要求同来观诊。也只三次,就将赘疣治得完全消灭了。医生每次同来已和黄石屏混熟了,自后每日必到黄家观诊,渐渐谈到要跟着黄石屏学。

黄石屏道:“这不是你们外国人能学的东西。”医生道:“中国人既能学,哪有外国人不能学的道理呢?”黄石屏道:“从表面上看不过用针向肉里戳一下,实际戳这一下不打紧,其中却有无穷学问在内。外国人不认识中国字,不精通中国文学,无论如何也学不会。”

医生问道:“应读些什么中国书呢?其中最难学的是什么呢?”黄石屏道:“最难读的是《黄帝内经》,最难学的是人周身穴道部位。”医生问道:“我听说中国有一种拳术,是专点人身穴道,什么穴道点一下便得死,什么穴道点一下便得病,究竟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呢?”

黄石屏笑道:“确有这么一回事,想学我这种医术,就非先练好这点穴的本领不可。”

医生露出不大相信的样子说道:“先生此刻已有这点穴的本领吗?”黄石屏道:“没有这本领如何敢拿针在人身上乱戳呢?”医生问道:“好好一个人,果能点一下就教他死,点一下就教他病吗?”

黄石屏道:“这当然是办得到的事。”医生道:“可以试验给我看吗?”黄石屏道:“没有不可以的,不过这东西不是好随意试验,因为关系着人命,谁敢拿人命为儿戏呢?”

医生道:“只要先生肯试验,我这身体就可以给先生做试验品。为研究学问,便牺牲我这生命,也是心甘情愿。”

黄石屏摇头笑道:“那如何使得,况且先生不是真要研究学术,不过不相信真有这么一回事罢了。若真要研究学术,拿自己的身体做试验品,先生可知道人生只能死一次?死了就不得复活,却怎么研究呢?”

医生道:“不是也有点过之后,只病不死的吗?就请把我点病如何?我实在不相信有这么一回事,所以要亲身试验。”黄石屏笑道:“你我好好的朋友,你不相信我不妨慢慢解释给你听,到使你相信为止,用不着拿自己的珍贵身体做试验品。”

黄石屏越是这么说,那医生越不相信,定要黄石屏试验。黄石屏被逼得没有法子推托,只得说道:“先生若定要亲自试验,就得依遵我的条件。”

医生问道:“什么条件?可依的我无不依遵。”黄石屏道:“先生得找—个律师来做证人,写个字给我。先生的目的,是希望我点病,真个病了不能怪我。”医生大笑道:“这何待说,当然手续上是应该如此。”

那医生即日找了个律师,写好一张字,交给黄石屏。黄石屏就在接那字的时候,不知在医生什么穴上点了一下。医生当时一些儿不觉,坐了一会,见黄石屏只管闲谈并不提点穴的事,忍耐不住了催道:“就请当着律师试验吧。”

黄石屏笑道:“早已试验过了,特地留着你回医院的时间,请即回去静养,用不着服药。”医生半信半疑地回医院。

才回到自己房中就觉得身体上不舒适,初起像受了寒般,浑身胀痛,寒热大作,坐也不安,卧也不稳,行走更是吃力,还以为是偶然的事。弄了些药服了,服下毫无效力,如热锅上蚂蚁般,连闹了两昼夜。

实在忍苦不下,只得打发汽车将黄石屏接来。黄石屏见面问道:“先生已相信有这么一回事了吗?”医生勉强挣扎起来说道:“已相信确有其事了,这两日实已苦不堪言,所以特请先生来,看有方法能治吗?”

黄石屏道:“这很容易,立刻便可使先生恢复未病以前的原状。”说时伸手在医生身上抚摸了几下。医生只觉手到处,如触了电般,连打了几个寒噤,周身立时痛快了。医生从此佩服黄石屏的心思达于极点,一再要求传授。

黄石屏道:“我不是秘不肯传,只因这种学术,上了三十岁的人要学就不容易了。中国人尚不容易,何况外国人呢?”

医生说:“我可拍电到德国去,要医科大学选派二十个年龄最轻的学生来学如何?”黄石屏仍是摇头不肯。医生只得作罢,馈送黄石屏种种贵重物品,黄石屏概不收受。那医生和黄石屏来往了七、八年,始终没得着一点儿窍妙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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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民国三年,袁世凯正日夜想登大宝时,和曹孟德般的得了个头风病,一发就痛苦万状,于是遍寻名医诊治。不过当时所有名医,多是有名无实的名医,谁也不能把那头风治好。

嵩山四友之一的张啬翁(张謇),因感念黄石屏的好处,就将黄石屏保荐给袁世凯治头风。袁世凯以为黄石屏也不过是一个普通懂得些儿医道的人,知道黄石屏在上海,就下令江苏省督军,要江苏督军转饬黄石屏进京。

黄石屏冷冷地笑道:“我做医生吃我自己、穿我自己,听凭你们叫来叫去吗?你们的春秋大梦还没醒啊!”睬也不睬,只当没有这回事。

袁世凯见黄石屏叫不来,若是不相干的保荐,叫不来就拉倒,谁再过问呢?只因是“嵩山四友”所保荐,不能马虎,就亲笔写信告知张啬翁。

张啬翁叹道:“进贤不以其道,是欲其人而闭之门也。”遂也亲笔写了封信,派遣一个和黄石屏有些儿交情的人,送给黄石屏,要黄石屏瞧着张啬翁的情面,无论如何,须进京一趟。

黄石屏却不过张啬翁与来人的情面,便说道:“要我进京使得,不过得依我的条件:第一,我见了袁世凯不能称他大总统,只能称先生;第二,我原靠行医吃饭,此去以三天为限,每天诊金一万元,共三万元,先交付后动身;第三,我此次进京,是专为治袁世凯的头风,袁世凯以外,无论什么人有病,我都不诊。依得我这三件,就照办,依不得时,谁的情面我也顾不了。”

来人往返磋商了几次,毕竟都依了。三万元的汇票,已到了黄石屏姨太太的手中。黄石屏才青衣小帽,轻装就道。到京只两针,便将头风治好了。袁家眷属见来了这么一个神医,争着赠送黄石屏银钱礼物,要求黄石屏诊病,黄石屏一概谢绝。第二次来要求时,黄石屏已上火车走了。

黄石屏也是到晚年才传了两个徒弟:一个姓魏名亭南,一个姓胡名敬之。胡敬之后来也在上海悬壶应诊,手术之神,也不减于黄石屏。@*(全文完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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